得知白月光去世后,向来不苟言笑的老公哭红了眼睛,
他不顾我的阻拦,执意要把白月光的骨灰安葬在我们提前预定的双人墓地内,说要死后与她合葬。
我气冲冲地问他我算什么,
谁知他反手给了我一个巴掌,怒吼道,
“她已经是个死人了,你能不能大度点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他紧接着又说,
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,就是听从家里安排娶了你。”
原来,十年婚姻,他从未爱过我。
我怔愣着,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鼻血,
又看向深情抚摸骨灰盒的沈怀期,
我想,我该从他的世界退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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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病就去看病,不要在这里碍眼,免得玷污了她。”
看见我流下来的鼻血,沈怀期满是厌恶,抱紧了手中的骨灰盒。
我随手抹了一下鼻子,苦笑一声,沈怀期只顾着自己的白月光,所以他没有发现,我这几个月流鼻血越发频繁了。
想到一个月前医生下的诊断,我心里阵阵发苦。
“沈怀期,你真的要这么做?”
双人墓地是我和沈怀期早些年一起预定的,那时候他抱着我,眼中满是柔情。
他说我们生前死后都要在一起,还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
可是现在,他的白月光死了,他像发了疯一样哭嚎,甚至还动了和沈宁安一起离开世界的念头。
于是我们的山盟海誓成了一纸笑话。
现在沈怀期不想死了,却要把陆宁安葬在我们一起购买的双人墓地内,我拼了命的阻拦,却只换回了他冰冷的一巴掌。
“妈妈,我的妈妈在哪里?”
儿子沈年从一边跑了我过来,我收起脸上的狼狈,想过去抱他。
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沈年径直越过我,走到了沈怀期的身边,看着他手里的盒子。
他的眼泪吧嗒一下掉下来,
“爸爸,妈妈真的离开我们了?”
“是,你妈妈她,因为车祸事故抢救不及时,永远离开了我们。”
我的耳中嗡鸣,不知道父子两个人在说什么。
为什么沈年要叫陆宁安妈妈,他明明是我的孩子,是我怀胎八月生下来,一点点拉扯大的孩子。
“宝贝,妈妈在这里。”
我叫他,可沈年听见后却红着眼睛看我,
“别这么叫我,你不是我妈妈,这个盒子里的才是我妈妈。”
我看看沈年,又转头用眼神询问沈怀期,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瞒着你了,沈年是我和宁安的孩子。”
“不可能!那我的孩子呢?我那个时候明明生下了一个孩子,你把他偷梁换柱了?”
我退后几步,这个消息比我得知沈怀期要把陆宁安葬在双人墓地内还要难受。
怀孕八个月的时候,我意外从楼梯摔下去大出血,在医院抢救生下一个早产儿。
醒来后,沈年就被放在了我的身边,而沈怀期就守在我的身边。
“你看,我们的孩子多可爱,辛苦你了。”
沈怀期抱着孩子让我看,我看着这个小娃娃,心里满是欢喜。
医生告诉我,因为早产再加上身体虚弱的缘故,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,那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,有这个一个可爱的宝贝我就已经满足。
自那以后,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照顾沈年身上。
可现在,沈怀期告诉我,沈年不是我的孩子。
“我的孩子呢?他去哪儿了?!”
我的疯狂质问引来沈怀期的不满,他眉头一皱,很是不耐烦。
“没有偷梁换柱,那个孩子是个早产儿,出生没几分钟就没了气。”
“那个时候宁安也刚刚生完孩子,但她不想因为孩子放弃事业,也不会照顾孩子,我就把沈年抱过来给你养,反正都是我的孩子,养谁不是养?”
沈怀期轻飘飘的话落在我心头的话却犹如千斤重。
所以我养了七年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,我的孩子早就在出生那一刻就死亡了。
“你母亲去世了,但她还留下了你,为了你,我也会好好活着。”
沈怀期对沈年说。
难怪他不想死了,我还以是他心里还有一丝我的位置,原来是因为孩子。
是我自作多情,十年时间,我从没有看透过这个人,也从没有得到过这个人的心。
眼前一阵阵发黑,我强撑着一口力气,对沈怀期说,
“沈怀期,我们离婚吧。”
房间内一片寂静,父子两个人同时看向我,
“为什么?因为我要把宁安葬在双人墓地内,因为我把宁安的孩子交给你养?”
在沈怀期眼里,这仿佛是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“这还不够吗?”
“你还活着,可宁安已经死了,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,你的眼里连一个死人都容不下?”
沈怀期眼底含着怒火。
“你把陆宁安放在了本该属于我的地方,那我呢?我去哪里?”
“这有什么,让人把墓地扩成三人墓地就好了。”
我的内心一阵作呕,不知道沈怀期是怎么说出这种话。
我不想再和他辩解,
“我会让人起草离婚协议书,签完字后,我就离开。”
“呵,闹脾气也要有个度,沈夫人的位置不是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的。”
说完沈怀期带着沈年离开,不再管我。
管家上前,恭敬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倨傲,
“夫人,先生说要给陆小姐举办葬礼,有些事情还需要您操持,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。”
“何况夫人还活着,有的是机会得到少爷的心,您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斤斤计较。”
“离婚的事情闹一次就够了,闹多了少爷会当真的。”
在管家眼中,沈家权势滔天,而我是为了这滔天利益才嫁给沈怀期的拜金女人。所以他觉得我绝不会主动离婚。
不想再多说什么,我撑着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,想去查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消息刚发完,我就失去了所有力气,喉咙中涌上血腥味,昏倒在了床上。
再次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第三天早上,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,可我的房中却没有一个人来过。
如果我就这样死去,有多久他们才能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,得等尸体腐烂的味道传出去吧,我嘲讽地笑了一声。
胃里翻江倒海,我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卫生间,吐了个反天地覆,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血丝。
等我刚吐完,对上镜子,发现鼻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。
外面传来敲门声,我扯了卫生纸擦干净,随手把纸让在垃圾桶里。
在那里,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团,是我的病情报告单。
胃癌晚期。
这是一个月前医生给我下的诊断。
“夫人,今天是陆小姐的葬礼,家里来了不少人,需要您下去主持大局。”
我不想去,管家看出了我的不愿意,
“身为沈家的夫人,您有义务操持少爷大大小小的日常,这么大的场合,您必须去。”
砰的一声,一个很重的东西砸在了我的额头上,划破了我的额角,又重重地落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你这个坏女人,你不想下去,我妈妈还不想见到你呢。”
沈年穿着小西装站在不远处,朝我做了一个鬼脸,哒哒跑远了。
我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,是我给他的平安锁。
那时候沈年体弱多病,还是个早产儿,我怕他出事,就用母亲留给我的金镯子为他打造了平安锁,亲自去寺庙里祈福,然后待在了沈年身上。
母亲说,金镯子跟在她身上一辈子,以后金镯子戴在我身上,就像是她跟在我身边一样,永远保护我。
而我,把金镯子打成平安锁,给了沈年,希望让他一辈子平平安安。
我擦干净平安锁一角的血,把它收了起来,沈年没有福气,得不到平安锁的保护。
“我让仆人过来为您收拾一下,您稍后下去。”
沈家夫人代表沈家的颜面,仪容不可有缺,仆人用了很多化妆品掩盖那块伤口,各种液体刺得我额头生疼。
楼下,沉重的乐曲环绕四周。
见到我下来,宾客眼神各异,戏谑,怜悯,悲哀,什么样的眼神都有。
我走到最前面,看见了那块墓碑,上面写着,
“沈怀期之妻,陆宁安。”
沈怀期就这样把他妻子的名头给了陆宁安,陆宁安死了,不用再接受路人的眼光。
而活着的人,可就受了苦。
尽管没有闹到我的面前,可是走在什么地方,我都能听到宾客议论纷纷的声音。
“陆宁安是沈怀期的妻子,那夏知眠算什么?情人?保姆?”
“上面是妻子的葬礼,下面还有一个妻子帮着应酬,真是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能见到。”
“我听说是沈家逼着沈怀期娶了夏知眠,沈怀期真正爱的人一直是陆宁安,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。”
我顶着各种各样的目光,终于把葬礼进行到了最后时刻。
宾客散尽,管家捧着一盆珠宝从楼梯上下来,而我筋疲力尽,想上楼去休息,我和管家擦肩而过。
就在这时,管家不知道怎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,手里的珠宝也散落一地,摔得七零八落。
我应声看过去,沈怀期听见声音也走了过来。
“你做了什么?这些都是宁安生前最喜欢的珠宝。”
管家惊恐地睁大眼睛,他知道,如果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他的职业生涯今天就算到头了。
他上有老下有下,不能失业,也赔不起这些珠宝。
慌乱之中他看见了我,病急乱投医,他指着我说,
“是夫人,夫人见不得少爷对陆小姐后,在我下来的时候故意绊倒我,少爷,您可要为我做主啊。”
管家说着就流出眼泪,跪在地上痛哭流涕。
“夏知眠,你居然恶毒至此。”
沈怀期听后,直接在楼上踹了我一脚,把我从楼梯上踹了下来。
不解气似的,他又照着我的肚子来了几脚,力度之大,让我躺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来。
“我没有绊他,是他自己摔倒的。”
沈怀期冷笑一声,
“管家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,对我忠心耿耿,他还能骗我不成?”
“倒是你,从我带着宁安骨灰回来的那一年就一直在闹脾气耍小性子,你觉得我应该信谁。”
你说管家从小跟在你身边,所以你信他,
可我和你结婚十年,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?
我不明白,十年时间,就算养条狗也该养出了感情,可你依旧不愿意相信我。
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,沈怀期却一脚把我按在地上,
“捡,把宁安的珠宝捡起来,一颗都不许剩。”
在医院醒来时,身边坐着沈老爷子。
昏迷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,我只记得我捡了很久那些破碎的珠宝,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,鲜血直流。
再然后,在外旅游的沈老爷子回来了。
他把我送进了医院。
“离婚协议书过几天就起草好了,您放我离开吧。”
沈老爷子嘴巴动了动,最后只问了一句,
“没可能了吗?你们现在还年轻,还有机会培养感情,陆宁安已经死了,没有人再是你们之间的阻碍。”
我轻笑一声,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,陆宁安死了,可她永远活在沈怀期心里,这是我们之间的坎,谁也跨不过去。
“沈年不是我亲生孩子的事情,您知道吗?”
老爷子沉默半晌,点点头。
泪水从脸上滑过,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沈年不是我的孩子,傻乎乎地全心全意照顾了他七年时间。
沈老爷子在我母亲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,后来他问我能不能嫁给沈怀期。
那时候我情窦初开,对俊秀非凡的沈怀期一见钟情,再加上母亲的缘故,我答应了沈老爷子的请求。
我天真以为,只要时间够长,他总会爱上我,可是我得到的,只有背叛和欺骗。
沈老爷子长呼短叹,
“好孩子,是沈家对不起你,把你困在这里十年,想离开就离开吧,别在这里受气。”
离婚协议书起草好了,我也从医院回了家,医生说我这种情况,即使手术也没几年活头,不如好好享受生活。
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吧,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生活,我不想再围着沈怀期和沈年打转了。
打开门,我看到一地狼藉。
沈年像个小霸王似的站在沙发上,手里撕着什么东西。
等我看清是什么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。
环顾四周,被沈年毁掉的东西,全是我的,我的口红、项链、衣服、还要各种小东西。
最重要的是,这满地的碎屑,是我母亲留下的设计图纸。
这几年,我一直在完善这些图纸,想着最后出成书纪念我的母亲。
不过几息的功夫,这些东西全被沈年毁了。
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,沈年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,他躲在管家的身后,
“你毁了我母亲的东西,我就要毁了你的东西。”
我对上管家心虚的眼神,还有嚣张的沈年,一阵阵无力感从心头浮起。
怪不得这些年我都感觉自己和沈年的距离很远,他从未把我当成过他的母亲。
感受到一股湿热的液体,我摸了摸鼻子,发现自己又流鼻血了。
我平静下来,不想再对他发火,也不想再管教他,
“沈年,我对你很失望。”
说完,我蹲下身开始捡被沈年撕碎的图纸,沈年见我没有教训他,松了一口气,可是又觉得有些慌乱,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为什么她这几天一直在流鼻血?
他没有细想,让管家送他去寺庙,他要和沈怀期一起去为陆宁安抄写佛经。
沈怀期没有在家,原来是去为陆宁安祈福去了。
走到书房,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,书桌下面有一个纸箱子,我以为是自己的东西,我把它拿出来打开。
看清里面的东西后,我蹲在地上,泣不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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